第一卷 第20章 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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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伟军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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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报告，”周振华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响声，“不仅要写清这次行动的流程，还要写清，这封‘匿名信’的来源，你和信源之间所有的接触。一个字都不能漏。去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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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伟军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失魂落魄地挪动脚步，走出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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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振华没有再看他一眼，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内线号码。“把保卫科长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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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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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泽走在返回207车间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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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一些探头探脑的人在看到他时，又迅速缩了回去，窃窃私语声像潮水一样在他身后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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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理会。口袋里那几张被踩出脚印的草稿纸，此刻像是烧红的烙铁，隔着布料烫着他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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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207车间那扇厚重的铁门，一股熟悉的机油和金属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车间里没有机器的轰鸣，只有一片死寂。他手下的那群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技工们，此刻都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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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杜宇泽进来，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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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泽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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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工，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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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最年轻的技工，叫刘闯，红着眼圈问：“杜工，我们……是不是要被解散了？我听隔壁车间的人说，我们都要被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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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泽看着他们，看着这些平均年龄不到二十五岁的脸庞，他们是整个红星厂最有活力、最大胆的一群人。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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