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不做逃兵

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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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庞老头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个旱烟袋，往里填着烟丝，“后来，技术骨干都抽调到上面新成立的研究所去了，新项目也不往咱们这偏地方放。一来二去，人越来越少，活儿也越来越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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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燃旱烟，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浑浊的烟气和他脸上的皱纹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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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杜啊，你也别怪我没提醒你。”庞老头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这地方，待不久了。厂里已经下了通知，等下半年一过，咱们207车间就要彻底裁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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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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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泽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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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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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年就要裁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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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费尽心力，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回到这里，不是为了观光怀旧，更不是为了给一个即将消亡的车间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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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是要在这里扎下根，是要用自己的双手，让这片沉寂的土地重新响起机器的轰鸣！他来，是要向那位老领导，向所有看轻他的人证明，他杜宇泽不是一个只能在顺境中高歌猛进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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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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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即将被抹去的番号，一个只剩下三个人的空壳子，一个连生存都成问题的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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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罪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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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什么立功？在这里当六个月的保安，然后等着被遣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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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比上辈子破产时的绝望有过之而无不及。烟盒里的“莲花”仿佛也变成了嘲讽，提醒着他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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