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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阴差阳错,他们母子二人生疏到比陌生人都不如,但李秋莲可以不认他,他却不能不认十月怀胎辛苦生下他的母亲。即使有些不习惯,但郁泠还是张开口,“a”的音才滚到舌尖,李秋莲就迅速张开了口,速度比他还快。
然后吐出一条老长的舌头,鲜红鲜红的,慢悠悠地荡着,落在她整理得平平整整的针织裙面上。
郁泠连一句“妈妈”都没说出口,就惊恐地抽着气醒来了。
他伏在床上,满身冷汗,脑海如同放了一个万花筒,记忆纷至沓来轮番过场,等视线终于聚焦,能看清自己死死攥着的手时,方觉背后湿凉一片。
但睁开眼也没感觉有多好。房间里的事物几乎都是黑白色系的,比死水还要沉郁。它们仿若手里打着黑伞、胸前配着白花的访客,用不似活人的冰冷视线,沉默注视着残破的石碑。
那是他的坟墓。
他上大学的第一年几乎没去过学校几回,大半时间都呆在疗养院的这小小一隅,和非黑即白的摆件对视,拼谁先受不了,然后释然地死掉。
郁逢君有一次突发奇想来探视他,走到房间门口,就皱了皱眉。
郁泠低着头不看他,他们当时没什么好说的。
郁逢君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然后那里的护工就把他转移到了另一个亮色系房间。天花板和墙是浅蓝色的,地板铺着白色瓷砖,小陈设也各有各的可爱,和他之前的房间很相似。
他得以短暂喘息。
艰难又断断续续地呼吸了五年,遇到了柏辰辛,才终于能长长地出一口气。
柏辰辛给他盖好被子,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郁泠困意朦胧,对着他笑了笑就闭上眼,怀里抱着一个浅黄色的肥啾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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