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斗被拖出书房,重新看到院子里那如同修罗屠场般的景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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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根一直靠着最后一丝侥幸而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彻底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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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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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鲜血,汇成了小溪,在院子里那些精美的排水沟里静静地流淌,散发出浓得化不开的甜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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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如同虎狼般的锦衣卫和新军士兵,正在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进行着最后的清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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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用长枪捅开床底,用刀劈开衣柜,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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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还从某个房间里,传来几声短促的惨叫,然后很快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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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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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永斗终于发出了绝望得不似人声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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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朝廷的皇商!我为朝廷运过粮草!我见过先帝!你们不能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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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阁老!我要见冯阁老!我要见周延儒大人!你们让他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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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个真正的疯子一样,疯狂地挣扎着,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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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他最后也是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那些他用堆积如山的金钱喂饱了的朝中大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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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尔耕缓缓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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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那把还沾着不知是谁的鲜血的绣春刀刀鞘,近乎于羞辱的姿态,轻轻地拍了拍范永斗那张涕泪横流肥胖而又扭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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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尔耕的脸上带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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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官人,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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