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对付烂肉,只有一个法子——切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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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长而寂静，长到仿佛没有尽头，寂静到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闷而疲惫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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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府的书房里，灯火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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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盏孤灯的灯芯已经剪过两次，灯油也添过一回，光晕在四壁的书架上投下幢幢鬼影，像是无数先祖的亡魂在无声地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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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贤独自一人对着这盏灯枯坐了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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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前的鎏金瑞兽炭盆早已冷却，里面的银霜炭化作了一堆灰白色的余烬，如同一颗被掏空了热血的心，只剩下冰冷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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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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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营喋血后，他便成了京城勋贵圈子里一个行走的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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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里门庭若市的府邸，如今冷落得可以听到雪花飘落在庭院青石板上的声音，那细微的“沙沙”声，在死寂中被放大了无数倍，像是无数只蚕在啃食着英国公府百年荣光的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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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曾经与他称兄道弟、在酒宴上拍着胸脯说“有事您言语”的公侯伯爵，如今在街上远远望见他那辆朴素的青呢马车，都会立刻吩咐车夫转入岔路，或是干脆停在路边垂下车帘，仿佛他身上带着什么不祥的诅咒，多看一眼都会沾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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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贤知道，朱纯臣那句在花厅里伴随着瓷器碎裂声一同响起的“刨祖坟”的怒吼，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了京城每一个勋贵府邸的后院，成了所有人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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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维贤，大明朝开国元勋之后，世袭罔替的英国公，为了一个在他们看来虚无缥缈的“再造之功”，为了一个少年天子画下的大饼，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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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了一柄递向昔日同袍的屠刀，刀柄握在皇帝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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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柄刀，该从何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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