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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站起身,在厅中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暴怒的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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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饬京营?陛下是年轻,不懂事,难道你也跟着他一起糊涂了吗?京营是什么地方?那是咱们勋贵安身立命的根!是我大明朝二百多年的祖宗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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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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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京营这块肉,你让咱们这些人拿什么养活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让咱们的子侄去哪里谋个出身?咱们的脸面往哪里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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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张维贤,眼中布满了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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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在刨我们所有人的祖坟!你这是要断了我们所有人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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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贤静静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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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动怒,他只是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那醇厚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剩下一片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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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朱纯臣的咆哮渐渐平息,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他才缓缓地放下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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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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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一丝冷冽如刀锋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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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臣,你告诉我,哪条是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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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朱纯臣的怒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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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让你那个宝贝侄子,领着一个卫的空饷,用克扣下来的军粮,在京郊开了三家最大的米铺,这条,是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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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让你那个不成器的孙子,将兵仗局里生了锈的火铳当成新货,卖给蓟镇的边军从中渔利,这条,是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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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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