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数了三遍,真的是三十二块,一张不少,一毛不差。
他的手又开始抖了,比那天收到信时抖得还厉害。
三十多天的汗水,换来的就是这实实在在的钱。
不像在地里,你看天吃饭,辛苦一年最后可能颗粒无收。
他当即就跑去邮局,把二十五块钱汇给了老家的婆娘。
他握着笔,想写点什么,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最后只在汇款单的附上,费劲地画了一个笑脸。
剩下的七块钱,他去了一趟海州市新建的百货大楼。
那地方亮堂得晃眼,玻璃柜台里摆着的东西,让他眼花缭乱。
以前在乡下供销社,拿着布票、糖票、肥皂票,还要看售货员脸色的东西,在这里,就大大方方地摆着,只要有钱就能买。
而且真他娘的便宜!
一大块洗衣服的香皂,才一毛五。
一只能用好几年的搪瓷脸盆,也才一块二。
他给自己买了一条崭新的的确凉裤子,深蓝色的,滑溜溜的,穿在身上体面极了。
还给家里三个娃一人买了一斤水果糖。
最后,他还奢侈地买了一台春笋牌的半导体收音机,花了五块大洋。
拧开收音机,里面传出唱戏的声音,咿咿呀呀,是他从没听过的热闹。
他过上了这辈子都想象不出的好日子。
而整个光明纺织厂,上万名工人,有超过七成都是和他一样,从周围十里八乡的农村招进来的。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相似的喜悦,因为生活肉眼可见地变好。
这样的好日子,又是怎么来的呢?
王二麻子想不明白,他脑子里只有一笔简单的账:以前没厂子,就没这好日子。
现在厂子多了,日子就好过了。
直到那天午休,车间里那位读过几年高中的李师傅,戴着老花镜,拿着一张报纸,在车间的大风扇下给大伙儿读报。
这是厂里的老习惯。
“脚盆鸡内阁于昨日再次重申,将严格履行国家级开发协力计划。”
“援助我国的总计五十万吨特种钢材已于近日在津门港完成交付,由新日铁援建的宝山钢铁厂一号转炉,昨日成功点火……”
一个年轻工人听得打哈欠:
“李师傅,天天念这些有啥意思,咱也不懂,就说这脚盆鸡,咋突然跟转了性一样?以前在戏里听,他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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