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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安河县的长途客车,就像一个移动的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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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皮被秋日的太阳晒得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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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塞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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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塞满了各种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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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味,烟味,泡面的味道,还有劣质皮革的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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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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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三齐靠在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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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也带着工地的尘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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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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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气味,他已经闻了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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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怀里,揣着一个帆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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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里,是他这六个月在京州挣的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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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沓厚厚的,用橡皮筋捆着的零散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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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回家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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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面对妻子张翠兰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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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张翠兰,叶三齐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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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会抱怨钱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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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抱怨他在外面待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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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办法,家里的开销都指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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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一个婴儿的哭声已经持续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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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的哭声尖锐而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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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把小刀,刮着车里每个人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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