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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掀起床幔的那一刻,崔韵时瞥见谢流忱的半张面容。
呼呼的风声中,他脸上的神情,叫她想起易碎的瓷器。
丫鬟阖上门,风又停了。
床幔落下,他的面容再次变得模糊。
她听见他用同样模糊的声音在问:“你失忆的时候,我们那么要好,如果你一直没有想起来,会有一日喜欢上我,与我两情相悦吗?”
崔韵时觉得谢流忱真是失了分寸,昏了头,这种话都问得出口,这和把脸伸到她手前让她抽一巴掌有什么区别。
简直是在自取其辱。
崔韵时斜眼看着他:“你我之间,再谈这个,只是对我的践踏。”
从谢燕拾暗害她坠楼,而他帮着隐瞒这件事,此后六年毫无歉疚,仿若无事发生般地纵容他妹妹玩弄羞辱她,现在他再如何弥补追悔,她也不会原谅他。
崔韵时支着头,半躺在床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落在床帐上的某处。
她忽然觉得哪哪都让她看不顺眼,心烦地翻过身,用背对着他。
谢流忱看向她原本看的那一处,那里绣着一对鸳鸯,爱热情浓,依偎着在水中嬉戏。
难怪她要错开眼。
崔韵时心情一差,便又想刺痛他,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他现在和以前一样不好对付。
从前薄情寡义,用温和的外表包裹他冷漠恶劣的本性,如今是打他他受着,骂他他也低头认错。
唯有被她不放在眼里的时候,他才会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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