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压抑不住的、沉重的嘆息,都像细密的针,一下下扎著他。
他把自己缩得更紧,几乎要嵌进那冰冷的木头门槛里,仿佛唯有这样,才能隔绝开內外两个同样让他窒息的世界。
姚学民的时间感早已模糊一片,门框上钉著的那本巴掌大的日历,纸页泛黄卷边,日期停留在一个早已过去的月份。
他不再关心今天是几號,星期几,季节的更替对他而言只剩下体表感受到的温度变化。
他的活动范围,严格地限定在门槛和那张靠墙放著的、垫著破絮的硬板床之间。
吃饭是老母亲颤巍巍端到眼前的,稀饭或麵条,他机械地吞咽,味同嚼蜡。
只有上厕所,他才像个幽魂一样,佝僂著背,贴著墙根,以最快的速度飘向院外那个气味刺鼻的公共厕所,途中绝不停留,也绝不与任何投向他的目光相接。
他成了家属院一个活生生的、令人不安又逐渐习惯的布景,一个移动的、沉默的警示牌。
姚永忠的厌恶日积月累,每次看到二叔那副行尸走肉的模样,看到父母和爷爷奶奶为此愁苦焦虑、皱纹更深一层的脸,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轻蔑就在他年轻的胸腔里左衝右突。
他理解不了这种“软弱”,在姚永忠简单而蓬勃的世界观里,日子是向前奔流的河,跌倒了就该立刻爬起来,拍拍土,继续赶路。
像二叔这样,因患精神病被彻底打垮,沉溺在自怨自艾的泥潭里腐烂发臭,简直是对生命的褻瀆,是对所有关心他的人的辜负和拖累。
这种“病”,在他看来,是懦弱者的藉口,是失败者的勋章,可耻又碍眼。
有时看到二叔不可理喻的言行,姚永忠克制不住內心的衝动,就会用尖酸刻薄的话去懟,幼稚地认为以此来刺激,就会使得其有所改变,像正常人一样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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