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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二刻,深夜,蒹葭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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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是初吉日,按星历为新月生魄之时,天上看不见月亮,也没有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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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天幕之下,乡间小道上闪烁着萤火虫星星点点的微光,像是黑暗中扑闪的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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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畔边风吹草低,“沙沙”地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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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炭的赵小石抱着个空扁担,深一脚浅一脚,紧张兮兮地走在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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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去城里卖完炭后赶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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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初春的时节,沧州境内到处还堆着雪,天气依旧寒冷,城里家家户户都要烧炭取暖。镇上生产的炭烧得久,价格又合宜,因此在坊市间卖得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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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石在城里吆喝着卖了一日的炭,等到卖光了炭的傍晚时分,才发觉此刻再赶回镇上已经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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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镇上闹了鬼,时不时有人失踪,来驱鬼的仙门弟子都不见了好几个。镇上的人都说那只鬼常在夜里出没,这个时候再赶回去,恰好赶上鬼怪出没的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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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城里住一夜实在太贵,荒山野岭露宿更不安全,赵小石咬牙一想,尽管怕鬼,还是决定在夜色中赶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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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渡是小镇的名字,也是渡口的名字。这座渡口小镇坐落在云水之泽的北边,三面环水,一面背山。环绕小镇的水边长着初生的蒹葭草,每到夜里风吹草低,哗啦啦地响个不停,伴着春夜里咿咿呀呀的虫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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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在赵小石听来,简直就是鬼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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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紧扁担瑟瑟发抖的赵小石踩在铺满叶子的小道上往前走,一边在嘴里念念有词着有生之年所有听过见过的驱鬼咒,一边在心里后悔着当年有小修士住在镇上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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