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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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暴卷着驼铃的碎响掠过戈壁,阿春倒在母驼的血泊旁时,看见自己的第六根手指上,还缠着半段红绳。远处的检查站铁牌在风沙里摇晃,那个孤零零的“友”字,像只睁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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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春蜷缩在卡车帆布下,砂砾钻进破旧的白球鞋。她死死攥着藏在内裤里的三张皱巴巴的人民币,指腹被粗糙的纸币边缘磨得发红。车斗里弥漫着羊膻味和汗馊味,三个男人的旱烟在黑暗中明灭,像坟墓里的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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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打哪儿来?”副驾驶座传来沙哑的嗓音,车猛地颠簸,阿春的额头撞在铁栏杆上,眼前迸出金星。她不敢作声,去年那个自称能带她去县城工厂的卡车司机,最后把她卖到了更西边的“红灯笼”旅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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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车突然急刹,帆布被掀开一道缝。刺眼的车灯扫过阿春枯槁的脸,她看见边防站的蓝色岗亭,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身份证。”穿橄榄绿的士兵弯腰进来,手电筒的光柱在每个人脸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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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春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没有身份证,那个在火灾里烧毁的小本本,是她作为“李娟”存在过的唯一证明。现在她是阿春,一个没有过去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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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侄女,脑子不太灵光,跟着去投奔亲戚。”后排的络腮胡男人递过两盒红塔山,士兵的手电筒在阿春呆滞的脸上晃了晃,挥挥手让他们走了。车重新启动时,阿春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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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卡车停在废弃的砖窑厂。络腮胡拽着她的胳膊往暗处拖,阿春闻到他身上劣质烧酒的味道,突然想起老杨——那个总给她带糖吃的修鞋匠,上个月被巡逻队打断了腿,就因为多看了哨兵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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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点就不疼。”男人的手撕扯着她单薄的衬衫,阿春的指甲在他胳膊上抠出几道血痕。远处传来火车鸣笛,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往铁轨方向跑,砂砾在脚底划出细密的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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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头的灯光刺破晨雾,阿春看见车厢连接处蜷缩着几个乞丐。她跳上最后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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