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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楼的后窗正对着片野芭蕉林。阿春总在清晨偷偷掀开木窗,看阳光穿过宽大的叶片,在地上织出晃动的光斑。有次她看见只瘸腿的白鹭,单脚站在江滩的卵石上,半天不动弹,像尊白玉雕像。后来老板娘发现了,用藤条抽得她背上起了道血痕,“再敢偷看,就把你扔江里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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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胶鞋的男人成了常客。他总是在月初来,带着股柴油味,有时会塞给阿春颗水果糖。橘子味的糖纸在昏黄的油灯下闪闪发亮,阿春舍不得吃,藏在枕头下,直到糖块化得沾了满手黏糊糊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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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月我就不来了。”男人临走前突然说,往她手里塞了张揉皱的纸币,“这边要严打了,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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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春捏着那张带着体温的钱,听见自己心脏擂鼓般的响声。她看着男人消失在雾里的背影,军绿色胶鞋踩在湿滑的石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根即将绷断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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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澜沧江涨了水。浑浊的浪头拍打着竹楼的木桩,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老板娘喝醉了,趴在堂屋的八仙桌上打鼾,金镯子滑到了手肘。阿春盯着那串钥匙——就挂在老板娘的裤腰上,黄铜的钥匙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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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穿胶鞋男人的话,想起枕头下那张被体温焐热的纸币,想起母亲临走时塞给她的平安绳——红得像团火,此刻正硌在她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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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窗的插销早就被她偷偷磨松了。阿春光着脚踩在满地烟蒂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芭蕉叶的影子在墙上摇晃,像无数只伸向她的手。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粗得像破风箱,江水的咆哮声里,似乎还夹杂着别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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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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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尖利的叫声刺破了夜雾。阿春纵身跳进芭蕉林,叶片划破了胳膊,火辣辣地疼。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里乱窜,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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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拼命往前跑,朝着有光亮的地方。澜沧江的涛声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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