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龙井迷云（一）

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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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是怎么离开的？”沈砚秋追问。手稿的最后几页被虫蛀得厉害，只剩下“雾起，井鸣，人去”几个模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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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头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突然转身往村子方向走，拐杖敲在石板路上的声音越来越急，像在驱赶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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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了。”林深拽住沈砚秋的胳膊，他的手心全是冷汗，“村里人说，那口井会记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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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沈砚秋在西厢房的墙缝里发现了一叠泛黄的电报底稿。最上面那张的日期是1943年8月15日，发报地址是昆明巫家坝机场，收报人栏写着“重庆军统局”。电文只有一句话：“龙井有异动，疑似日军寻宝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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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底稿的背面，祖父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井底月出时，茶树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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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敲打着土坯房的茅草顶，像无数只手指在轻叩。沈砚秋把电报底稿铺在吱呀作响的木桌上，就着煤油灯昏黄的光仔细辨认。祖父的字迹遒劲有力，却在“日军”二字处洇出了墨团，仿佛下笔时极为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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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记者，喝口茶暖暖。”林深端着个粗陶碗走进来，碗沿还缺了个小口。茶汤呈琥珀色，飘着股淡淡的兰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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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秋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陶壁时，突然想起老杨头下午看她的眼神。那眼神里除了惊讶，似乎还有种难以言喻的警惕，像守护着什么秘密的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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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茶是龙井村的特产？”她呷了一口，茶水滑过喉咙时带着微涩的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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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茶树的春茶。”林深坐在门槛上，望着窗外被雨水洗得发亮的茶园，“村里的茶树大多有上百年了，最老的那棵在井边，传说是明朝时候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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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秋想起井台边那棵歪脖子茶树，树干粗壮得要两人合抱，枝桠却稀疏得可怜，不像能产多少茶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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