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累赘

水不要钱似的往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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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最脏最臭的巷子深处，他像条没人要的丧家之犬，在烂泥和馊水的混合物里，翻找着能果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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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他，其实也没比现在的裴江大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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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习惯了挨饿，习惯了偷，习惯了抢，习惯了用指甲，用牙齿，去跟所有活物争抢那一口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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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天，他在一领破烂得看不出原样的草席下，捡到了裴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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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裴江，更小，更瘦，浑身滚烫，像一小块被扔进冷雨里的炭火，随时都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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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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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凭着本能，用那双还没长开的、软塌塌的小手，死死攥住了裴麟满是污泥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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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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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麟低头看着这个小小的，不知还能不能活到明天的婴孩，心里头一次长出了一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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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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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西，一半叫累赘，一半叫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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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他就不再是只为自己一个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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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去当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可以去做个被人戳脊梁骨的小偷，可以把自己活成一把没有鞘的刀，锋利，伤人，也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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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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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的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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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愿意让裴江也走上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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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让这个自己捡回来的孩子，活得像个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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