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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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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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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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做了个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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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是他四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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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村的穷，是刻在骨子里的，几百亩薄田，连野草都长得有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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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坐在庭院里织布，给他讲那王朝的盛世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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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躺在院里的老槐树上，听得入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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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娘的故乡，也是爹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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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要叶落归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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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不懂什么是故乡，只知道娘亲一提起长安，那双疲惫的眼睛里，就会燃起一捧他从未见过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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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说，长安很大，大到能装下世间所有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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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人，吃得好，穿得好，笑得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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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辈子，总得去长安城看一看，才不算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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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说他想去，想带娘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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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却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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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记忆中娘第一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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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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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谁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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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少年赵九的心里，便种下了一颗名为长安的执拗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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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去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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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带娘亲去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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