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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祠堂出来,天光已近晌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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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又叫人喊她去吃饭,她肚子还滚圆着呢,早上吃的,还堵在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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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陪着祖母用了消食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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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氤氲中,她目光扫过大嫂祝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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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半日,祝余的脸色竟比晨间更显灰败,两只眼睛红肿得骇人,活脱脱嵌了两颗熟透的桃儿,连脂粉都盖不住的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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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可是身子不适?”白练放下茶盏,试探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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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慌忙低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声音细若蚊蝇:“没…没事,就是昨夜没睡安稳,风吹的。”她避重就轻,对自己哭过的事实,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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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样子,只要是个人都能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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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练心下微沉,知此刻不宜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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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了祖母出来,一阵暖风带着晌午反扑的热气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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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吹得她有些恶心,想是刚喝了烈酒又窝在祠堂睡觉的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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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挥退了要引路的小丫鬟,循着记忆,独自沿着抄手游廊慢慢踱步,权当消食,也顺便看看这阔别五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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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纱居,一脉活水蜿蜒穿院,叮咚水声里裹着草木清气,野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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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分院子时,全家上下都心照不宣地把这引了活泉的好去处给她这独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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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在地下铺了层层细沙与炭石,泉流其上,澄澈见底,自成一方天然的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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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练蹲在池边,掬起一捧沁凉的泉水泼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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