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们钟家要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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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援朝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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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睁着，瞳孔里没有刚从重伤中苏醒的迷茫，反而清明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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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管子和线路从他身上延伸出去，连接着那些冰冷的机器，将他的生命体征以数据的形式，冷漠地呈现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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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感觉到身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唯一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缓缓地、却异常稳定地伸向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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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与这间抢救室格格不入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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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枕头下摸出六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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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已经有些陈旧，边缘被反复摩挲得起了毛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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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六张年轻得过分的脸，穿着笔挺的军装，眼神里闪烁着属于那个年纪特有的光芒，或羞涩，或顽皮，或是一本正经的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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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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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从二十军里亲手挑出来的，最精锐的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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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那双曾签署过无数军令、也曾在演习场上扣动过扳机的大手，此刻正轻轻地、近乎珍爱地拂过其中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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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年轻人咧着嘴，笑得一口白牙，右边脸颊上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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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援朝的目光在那个酒窝上停留了很久，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翻涌，但他的脸部线条却依旧紧绷，如同花岗岩雕刻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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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国家流血，是军人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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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不应该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在汉东这片看似繁华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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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都不能少。\n',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