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釜底抽薪

郊雨水充沛，风调雨顺。我父亲在世时曾说过，那片地是上好的水浇田，风调雨顺的年份，一亩地产三石粮是常数。三百亩地，便是九百石。即便按四六分成的佃租算，府里也该收到三百六十石。吴管事，这中间二百四十石的差额，是被雨水冲走了，还是被田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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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管事背后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他没想到，这位四小姐连几年前的地租旧例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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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许是小人记错了账……”他开始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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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错了？”沈知微抬起眼，目光陡然变得凌厉，“那这笔账呢？三年前，修缮府内西跨院，账上支银八百两。可我派人去看过，那西跨院不过是换了几根梁木，补了些瓦片，连工带料，顶天了二百两。吴管事，那凭空消失的六百两银子，莫非是拿去给梁木镶金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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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前年，为府中采买冬日炭火，报的是上等银霜炭一万斤。可底下丫鬟婆子们烧的，却都是烟大呛人的劣质黑炭。这一来一回，又是几百两的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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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每说一句，便将账册翻过一页，吴管事的脸色就更白一分。她所说的每一笔，都精准无比，仿佛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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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管事，”沈知微合上账册，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贪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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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管事双膝一软，彻底跪倒在地。他知道，自己那点伎俩，在这位新主子面前，简直如同三岁孩童的把戏，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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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依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颤声说道：“小人……小人有罪！小人一时糊涂，也就……也就贪了几百两银子，小人明日一定补上！求四小姐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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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两？”沈知微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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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吴管事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从另一边拿起一张纸，轻轻吹了吹上面的墨迹，“我这里，也帮你算了一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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