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又要出远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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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王铁山攥着那份盖有“国家煤炭工业部”鲜红大印的红头文件回了家。这张薄薄的纸，将彻底改写他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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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家门，迎接他的是两幅迥然不同、又同样滚烫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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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马凤不识字。那纸上惊天动地的内容她看不懂，她只看见刚归家没几天的儿子又要远行。她一把抓住王铁山的手——那双被岁月磨砺得粗糙的手，握得那样紧。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儿子，像是要用目光把他的模样刻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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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反复念叨的，还是那些说过无数遍的话，从儿子去农场那年就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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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子，这是……又要出远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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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冷吧？带的棉衣裳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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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饭菜哪有家里香，你……能吃饱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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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儿子回答，她已转身快步走进里屋。打开那只被她擦拭得锃亮的木柜——里面锁着这个家所有的家当。她翻腾几下，摸出几尺崭新的布票，自己平日里都舍不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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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我得赶夜给你做身最厚实的棉内衣！”她语气斩钉截铁，“省城比咱这县里冷得多，你可千万不能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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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心里，天大的荣誉也比不过儿子的冷暖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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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王银贵却是另一个样子。她小心翼翼地从哥哥手里接过那份还带着油墨香气的文件，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她识字，认得上面每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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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了清嗓子，挺起小小的胸膛，用清脆的、充满无限骄傲的声音，大声朗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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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聘请，安阳县机械厂，王铁山同志，为国家西南重点能源勘探项目，特邀技术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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