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额头倾倒下来,将脸上的血污和墨渍一起冲掉。水带来的冰冷寒意与伤口的刺痛感混合在一起,竟能让人觉得生出几分快意。
若是能更痛就好了。宋也川脑子中有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宋家三十七条人命,藏山精舍的学生与老师,上上下下百余人,如今竟只有他自己苟活于世。宋也川静静地立在原地,那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最迟三日会有人押解你出京去浔州,那地方比极北方强多了,留你一命也是皇上对你有惜才之心。”
他拿着东西出了门,宋也川缓缓走到了那个被雨水砸出的凹凼前。临水相照,他依稀看见自己额上的“忤”字。
忤逆。
惜才。
轻飘飘的两个字,一百条人命。他宁愿自己和家族一起,葬在这乱世天地间。这条命是皇帝的恩赏,亦是他此生最重的枷锁。
举目四望,旷野之上。是皇权、是阉党,是政权倾轧间,宛若蝼蚁一般的藏山精舍。
第4章
一直到第二日午后,刘瑾才出现在那扇门的后面。他身后的锦衣卫重新给宋也川套上锁枷:“可以走了。”
宋也川便沉默地跟在刘瑾身后,向东华门方向走去。
这条路宋也川很熟悉,昔日他于文华殿修纂国史时,便是走这一条路。前殿向南,面阔三间,又因东侧属木,文华殿的殿顶覆盖有绿色的琉璃瓦,明间开六扇三交六椀菱花槅扇门,此间与稍间各开四扇,平日里宋也川便在后殿主敬殿中修纂国史。
这条路他走了三年,每日抱着浩如烟海的藏书来来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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