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传来一阵酸麻——原来自己跪在漏雨的教室里已经半个钟头,手里攥着块破抹布,正堵墙上的裂缝。抹布是用旧衬衫改的,布纹里还卡着去年的粉笔末,蹭得掌心发白。屋顶的水滴在铁皮上“咚咚”响,像敲在鼓面上,砸在搪瓷碗里溅起水花,在水泥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孩子们缩成一团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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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个孩子挤在没塌的半间屋里,最小的丫丫正用冻裂的手捡地上的粉笔头,指尖渗着血珠,混在白色的粉笔灰里,像落在雪地上的红梅。她把捡来的碎粉笔头塞进铁皮盒,盒盖上用红漆写着“宝贝”,是去年教师节孩子们凑钱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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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课本不够了。”石头举着本缺页的语文书,书角卷得像羊角辫。第三课《瀑布》那页被撕成了纸飞机,机翼上用铅笔写着“飞出大山”,笔画用力得戳破了纸。我摸向讲台下的木箱,锁扣早就锈死了,只能用铁丝缠着。里面的课本只剩7本完整的,剩下的都用牛皮纸补过,二柱那本的封面画着个戴眼镜的老师,梳着和我一样的马尾辫,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像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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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炉里的火快灭了,我往里面添了块湿煤,呛得咳嗽不止,眼泪都咳了出来。这煤是村头小卖部王婶赊给我的,她的账本上“陈春燕”三个字后面,已经欠了37块6——够买两盒润喉糖,或者给丫丫买双棉鞋。昨天镇教育组的人来检查,穿着锃亮的皮鞋,在教室里踮着脚走,指着煤炉说“不安全,必须拆”。可教室没有暖气,去年冬天石头的冻疮溃烂流脓,他却忍着疼说“老师我不冷”,现在他的脚后跟还缠着布条,是我用自己的羊毛围巾改的,毛线已经起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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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里的润喉糖已经化了,黏在掌心像块胶。糖纸是去年学生送的,上面印着“老师辛苦了”。想起昨晚改作业时,一滴泪落在石头的本子上,晕开了“老师的工资是386元”这行字。他算得没错,上个月的工资拖了三个月,银行的催款短信又进来了,屏幕亮着蓝光:“房贷逾期45天,将起诉”。那是三年前为了给父亲治病买的房,现在父亲走了,每个月2300的房贷像根勒脖子的绳,勒得我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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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教四年级算术时,二柱突然趴在桌上发抖。我摸他的额头,烫得像火炭——他爸妈在广州打工,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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