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越痛心。”纪决轻声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喜乐要大笑,悲戚会落泪。榛榛,我希望你能坦诚对我,高兴了你便畅怀大笑,难过了嚎啕大哭也无妨,而非在我察觉到你伤神忧心之时,你拿无事二字来搪塞我。”
纪榛急言:“哥哥,我只是怕你怪我暗弱不断.....”
“你我虽不是亲兄弟,可你既唤我一声兄长,我又怎舍得苛责你?”纪决痛惜道,“你便是至今还未放下沈雁清,我难不成还能将他从你心底里挖出来?”
纪榛知晓兄长如春风,似细雨,对他的情谊向来是润物无声,可兄长这样通情达理,他更懊恨自己对沈雁清余情未了。
这小半年,他听了太多滞后的风声,只知锦州遭遇三灾八难,沈雁清患疾危在旦夕。他不敢向兄长发问,唯恐泄露秽心,却未想到兄长早就看穿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饰。
纪榛哽声说:“我时常梦见他死于非命.....”
梦中血雾袅绕,每每梦醒,心惊肉跳。
纪决安抚地握住他的手,“今日我并非无故提起他,京都有故友来信,瘟疫已得到控制,沈雁清亦回朝了。”
纪榛一怔,急促地呼吸几次,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末了,埋进兄长怀里小声抽泣着。
纪决轻拍他起伏的背脊,阖眼,低低的一声叹息。
到底夫妻五载,纪榛难以将沈雁清的生死大事置身事外。在得知对方无恙过后,担忧渐褪,做噩梦的次数亦愈来愈少。他暗暗下决心,不论如何艰难,他定会一点点将沈雁清从心底深处剥离出去,直至再也不关切对方的任何事宜。
横竖再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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