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清迈开沉重的双腿,推开书房跌坐在凳上,掌心的皮肉已被缰绳磨得烂成一团。他需得借助这股强烈的痛感驱赶不断侵体的倦意,并未处理,只随意拿了布帛裹住不断往外渗血的掌,闭眼思索。
纪决命丧流放途中的消息是两天前传到他耳中的,他在锦州公务缠身,也分出了精力派人去探查此事的真实性——纪决身上有他在狱中给的凝息丸,服下药丸即可闭息两个时辰,明面看起来与死尸无异。
以对方的才智,随时都可以设法脱身,可偏偏是在瘟疫肆虐之时传来如此噩耗。
他如今也分不清纪决是金蝉脱壳,还是当真已经身亡命陨。
沈雁清头痛欲裂,仿若在一团麻线里找那根怎么找都找不到的线头,从未有过的思绪紊乱。他将掌心贴在额头处,用力地摁住了,依旧没能恢复往日的清明。
沈父从奴仆口中得知沈雁清回府,大惊失色,急得说话都不利索了,生怕儿子被问罪,第一反应便是要将沈雁清赶回锦州去。
沈雁清扎着厚重的白帛将口鼻捂得严严实实,不让人近身,再三保证明日天一亮就回程。
沈父指着他,“你糊涂,你糊涂啊!”
沈雁清何尝不知此举会落人话柄,可他在百里外归心却似箭,务必确保纪榛安危才能稍稍安定。
他有些发虚,身上冷汗涔涔,这是感染瘟疫最初的症状。
诸事不顺。
不论纪决是生是死,当务之急是要让纪榛宽心。在意识混沌的情形下,沈雁清做出了不够理智的决定,找出宣纸再次临摹字迹,极为简洁的两个字,“待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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