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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陈年木头霉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味,狠狠砸在停尸房的瓦片上。声音密集得让人心慌,仿佛无数只湿透的鬼手在头顶疯狂抓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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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的火苗在穿堂而过的阴风里剧烈摇晃,光影随之扭曲、拉长,在斑驳潮湿的墙壁上投射出幢幢鬼影,像一群无声起舞的魑魅魍魉。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死死压在每一个人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停尸房特有的、深入骨髓的阴冷和浓重的尸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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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砚缩在角落一张吱呀作响的破竹凳上,身上那件灰扑扑、打着好几块深色补丁的仵作短衫,被角落里渗进来的冷风一吹,紧紧贴在身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寒意像无数根细针,顺着脊椎骨一路往下扎。他下意识地搓了搓几乎冻僵的手指,视线却牢牢锁定在房间中央那具盖着破草席的僵硬躯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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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老仵作王瘸子正唾沫横飞,声音在雨声的间隙里显得格外刺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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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脸色青紫,四肢僵硬如冰棍,指甲缝里还带着霜花子儿!这还用细查?明摆着就是夜里灌多了西北风,冻成冰坨子挺尸了!老天爷收人,干净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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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瘸子一边说着,一边用他那根油腻腻的枣木短烟杆,不耐烦地敲了敲冰冷的停尸床沿,发出笃笃的闷响,仿佛在给这场简陋的死亡鉴定敲下最终的定音锤。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上,写满了“经验丰富”的笃定和一丝处理麻烦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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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几个临时帮工,都是些膀大腰圆的粗汉子,闻言纷纷点头,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对他们来说,一个冻死的倒霉蛋,远比什么凶杀毒杀要省心得多,至少不用担惊受怕,怕惹上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早点盖棺定论,早点领了那几枚铜板的辛苦钱回家喝碗热乎的,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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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头儿说得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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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嘛,这鬼天气,冻死个把醉汉,常有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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