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作家

搪瓷缸里续了热水，跟许成军开始了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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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听小许同志你说在《收获》了发篇稿子，写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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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成军正擦着桌上的搪瓷杯，闻言笑了：“汪老师，我那篇刚过审，还没登呢。写个售货员姑娘和镜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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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汪曾祺推了推眼镜，“这物件有意思，也是现在说的伤痕文学那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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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成军接过话茬：“不算伤痕文学。您看啊，我写的是姑娘心里是有疙瘩，可没写她哭哭啼啼忆苦，就写她对着镜子比划新布料。那点想穿花衣裳的念想，藏在影子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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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我想着，日子里的坎儿，不一定非得撕心裂肺地喊，就像这镜子上的豁口，光从缝里漏进来，反倒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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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呷着热水，目光柔和了些：“用影子说话？这路子倒新鲜。现在不少稿子爱往痛处戳，你偏往亮处引，胆子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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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成军笑着，但是语气带着晚辈的敬重：“在您面前哪敢说胆子。您写《受戒》，明海和小英子的好，不也藏在芦苇荡的风里、庙里的钟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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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啊，文学有时候也不必呐喊，不必控诉，它可以是清晨的露水、灶上的烟火、巷弄的吆喝，是平凡生命中最本真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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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汪曾祺哈哈大笑，“你这话说的可全对我心坎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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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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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心坎我可专门写过一篇论文啊！\n',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