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账房案上的聘书,“要不……我再重写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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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接过字条,左手的指腹轻轻抚过“陈伯母”三个字,忽然笑道:“你陈伯母的眼光,从来错不了。”他转头对阿竹道,“把这‘双梅色’再浸半个时辰的染缸,记得加半勺去年的桂花酒,色能沉得更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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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脆生生应着,转身时却差点撞翻旁边的靛蓝缸,被沈明一把拉住。“跟你说过多少次,染房里走路要看着脚底下。”沈明的声音带着兄长的严厉,手里却替他扶稳了锦盒料,“这料子是陈伯母特意让人从杭州捎来的云锦,染坏了可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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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哥,我就是想快点染好,别耽误了后天的好日子。”阿竹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少年的手心里全是汗——他总怕自己做不好,辜负了沈砚的信任,就像当年刚学染“霜菊色”时,整夜整夜守在染缸边,生怕颜色出一点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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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走过去,拿起那块“双梅色”料子,用银线在边角绣了朵小小的桂花:“这样就成了,多这朵花,反倒像特意留的记号。”她转头对沈明道,“聘书不用重写,你陈伯母要的不是字多周正,是你这份心够不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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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的脸微微发烫,攥着聘书的手松了些。阿竹看着苏微绣的桂花,忽然道:“苏姐姐,您绣的花比画的还像!等我学会了染‘烟霞色’,您教我绣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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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笑了,指尖划过少年的发顶:“等你能染出不褪色的‘烟霞色’,别说绣花,我把染谱里的兰草纹都教你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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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秦掌柜来了,背着药箱,说是“给沈大人送些安神的药,免得明儿太兴奋,夜里睡不着”。老掌柜的目光扫过账房的聘书,忽然指着“沈明”二字笑道:“这字里带着股喜气,比沈大人当年写的多了点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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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正在给聘书装锦盒,闻言抬头笑了:“年轻人的字,就该这样,带着点跳脱,像春天的新枝,憋着股往上长的劲。”他的右手轻轻按着锦盒边缘,旧伤的疤痕在日光下泛着浅白,却在触到“双梅色”的布料时,指尖格外轻,像在触摸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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