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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没再劝。她知道,他留着的不是药膏,是想给那段拧巴的过往,找个不那么扎眼的去处。就像落霞镇的老槐树桩,不刨掉,也不刻意浇水,就那么搁着,看新枝能不能自己挣出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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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药铺的老掌柜亲自来了,背着个药箱,说是“给沈大人瞧瞧脉”。老掌柜姓秦,是苏州城里的老手,当年沈砚出狱后调理身体,就靠他的方子吊着气。此刻他摸着沈砚的脉,眉头皱得像团拧干的染布:“沈大人这脉,还是虚浮得很。暑气伤津,再熬下去,怕是要犯咳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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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紧。”沈砚笑着摆手,左手拿起张“薄荷绿”的样布,“等把这方子定了,我就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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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掌柜瞪了他一眼,转头对苏微道:“苏掌柜,您得看紧些。他这身子,是当年在牢里亏空了底子,如今就像匹被漂得太狠的布,经不得暴晒,也经不得猛染。”他从药箱里取出个油纸包,“这是我新制的薄荷膏,您给他抹在肩头上,比艾草汁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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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里面冰凉的膏体,忽然想起元启七年柳氏病重时,秦掌柜也是这样,背着药箱踏过积雪来沈府,说“夫人这病,得慢慢养”。那时的雪,比今年的暑气,更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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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掌柜走后,沈砚果然被苏微按在竹椅上歇着。她坐在旁边的小凳上,用指尖沾了薄荷膏,轻轻揉着他的右肩。药膏的清凉混着他身上的皂角味,像阵穿堂风,吹散了些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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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方才说,想在杭州分号添个‘香染’的活计。”苏微忽然开口,指腹划过他肩头的疤痕,“就是往染料里加香料,染出的布自带香气,说是陈小姐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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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的眉峰动了动:“香染伤布,料子容易脆。”他顿了顿,声音软下来,“但可以试试用晒干的桂花,秋日用陈酒泡了,掺在‘蜜合色’里,或许能留三分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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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笑了。他总是这样,嘴上说着不行,心里却早替孩子想好了转圜的法子。就像当年教沈明写字,先说“这笔锋太飘”,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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