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槐下故人

砚执意要来这一趟，不是为了怀旧，是想告诉这片土地上的人——他们熬过了最苦的日子，如今活得很好；也想告诉当年的自己，那些深埋的委屈与期盼，终究有了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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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沈砚的左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衫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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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当年若没离开沈府，会是什么样。”苏微望着窗外掠过的田埂，麦浪翻滚着，像片金色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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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是另一种活法。”沈砚的声音很轻，“但未必有现在好。”他顿了顿，补充道，“没有这间染坊，没有明儿，没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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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三个字说得很轻，却像颗石子落在苏微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她转头看他，他正望着窗外，侧脸的浅疤在暮色里若隐若现，却不再显得狰狞，反而成了岁月赠予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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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至渡口，夕阳正落在运河水面，把河水染成一片金红。沈明靠在苏微肩头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大概是梦到了槐生手里的拨浪鼓。沈砚从包里取出块槐花糕，递到她嘴边，糕上的糖霜沾了他的指尖，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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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尝。”他的眼里盛着暮色，也盛着温柔，“李婶的手艺，比当年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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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咬了一口，清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混着槐花的香，像极了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未曾言说的情愫。她忽然觉得，这世间最好的日子，不是锦衣玉食的沈府岁月，也不是惊心动魄的京城过往，而是此刻——身边有他，有孩子，有归途，有来路，有这满袖的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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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至午夜，沈明睡得正沉。苏微靠在沈砚肩头，听着运河的水声，忽然道：“回苏州后，把后院的兰草分些到落霞镇吧，种在老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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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的声音带着睡意，却很清晰，“让它们替我们，常守着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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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启八年的夏夜，运河的风带着槐花的甜香。苏微知道，落霞镇的老槐树会记得他们，就像他们会记得那些在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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