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染坊新生

;那是他绝笔信里提到的田产，苏微原没打算要，却被周大人硬塞了过来，说“这是沈大人的心意，您得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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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一日，沈明终于从巡抚衙门的学堂赶来。孩子长到十岁，个子蹿得更快了，穿着苏微做的新布鞋，见了沈砚，先是怯生生地鞠了一躬，随即扑进他怀里：“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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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用左手紧紧抱住他，眼眶微红。苏微站在一旁看着，忽然觉得，那些在牢里受的苦，那些辗转流离的日子，仿佛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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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那日，三人去了城南的水田。新插的秧苗在雨里泛着嫩绿，田埂上的荠菜开着小白花。沈明追着蝴蝶跑，沈砚坐在田埂上，看着苏微弯腰查看秧苗，青色的裙角沾了泥，却比京里的锦缎更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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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田该雇个长工打理。”苏微直起身，额角渗着薄汗，“咱们哪有功夫侍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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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雇。”沈砚笑着摇头，左手捡起块石子，“等我手好些了，就来学插秧。你教我染布，我教你种田，倒也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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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脸上发热，转身去追沈明，却被他拉住手腕。他的左手虽不如右手灵活，掌心的温度却很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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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他很少这样叫她，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颤抖，“等麦收后，咱们把落霞镇的布坊迁到苏州来吧。这里水路方便，能把你的染布方子传到更远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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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望着他眼里的光，那是在牢里从未见过的亮，像江南的春水，漾着希望。她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元启三年的秋天，他站在落霞镇的槐树下，说“秋凉后，我再来看你”。原来有些承诺，兜兜转转，终究是要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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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染坊时，暮色已浓。苏微在灶上炖了鸡汤，沈砚坐在灯下，用左手笨拙地给沈明削木剑，木屑落在他的月白棉袍上，像撒了把雪。沈明趴在桌边看，时不时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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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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