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兰记

谋反；其二为江南盐商的账册，牵连朝中数人，皆是靖王党羽；其三……是我为你在苏州置的田产文书，在城南十里铺，有三亩水田，一间瓦房，足够你与明儿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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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救我，亦不必为我报仇。带着明儿，守着田产，做你的布坊，安稳过活，便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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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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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笔”二字，笔画深透纸背，像用尽全力刻下的。苏微捏着信纸，指腹抚过那熟悉的笔锋，忽然想起元启三年秋，他站在落霞镇的槐树下，绯色官袍扫过落叶，说“八月十五来接你”。原来那时，他就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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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苏微的声音哑得厉害，“交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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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沈大人的吩咐，交给巡抚衙门的周大人。”妇人从账册里抽出张字条，“这是周大人的私宅地址，他是忠良之后，信得过。”她顿了顿，又道，“沈大人还说，若事急，可点燃布庄后院的桐油，会有人来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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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把密信和账册仔细包好，塞进随身的包袱。田产文书她没动，留在了密室——她要的从不是谁赠与的田产，而是沈砚用性命护下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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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离开，外面忽然传来砸门声，伴随着官差的呵斥：“开门！搜查逆党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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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身子一颤，往灶膛里塞了把柴：“姑娘从后窗走，顺着巷子往南，有个废弃的酱园，能藏身。”她往苏微手里塞了把剪刀，“这是沈大人特意留的，说你用惯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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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是沈府旧物，木柄上刻着个小小的“砚”字，是当年她给沈砚做针线活时用的。苏微攥着剪刀，翻过后窗时，看见官差已撞开了布庄的门，为首的正是在落霞镇搜捕她的那个横肉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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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着巷子狂奔，身后传来妇人的哭喊：“我只是个布庄掌柜，什么都不知道……”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音，火光冲天而起——是妇人点燃了后院的桐油，为她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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