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压在马车轱辘声里,却字字清晰,“带着你的染布方子,还有……那支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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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站在路口,看着马车扬起的尘土混进麦香里。她摸了摸怀里的梨木匣子,里面的方子被体温焐得温热。打谷场的脱粒声还在响,蝉鸣织成一张密网,可她心里却像开了道缝,有风跑进去,吹得那些深埋的念想轻轻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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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陋巷,她把金步摇锁进木箱最底层,上面压着沈砚留下的染料方子。然后搬出自家的织布机——这是她用攒了半年的钱,从邻镇淘来的旧机,连夜擦得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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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赶在秋收前织出第一匹蓝印花布,就用柳氏批注的法子,染出那抹藕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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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京城沈府,沈砚正站在书房窗前。窗外的石榴花开得如火如荼,他手里捏着封奏折,笔尖悬在“请立苏氏为妾”那行字上,迟迟未落。砚台里的墨渐渐凝住,映出他眼底的犹豫——他知道,苏微要的从不是“妾”的名分,而是能与他并肩而立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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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报时的更鼓声,咚地撞在心上。他终是放下笔,转身从书架上抽出本《蚕桑要术》,指尖在“染人掌染丝帛”那句上停住,像在触摸某个遥远却温热的午后——那时苏微蹲在河边捶布,阳光落在她发顶,像撒了把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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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漫长,蝉鸣声声,有些心事,总要在时光里慢慢熬煮,才能酿出最合时宜的滋味。\n',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