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消失的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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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庄里只剩下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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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久到仿佛已经和那冰冷的棺材融为一体。罗尘僵硬的身体才极其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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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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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憋在喉咙口带着浓重铁锈腥味的血沫，终于喷在了冰冷粘腻的泥地上，砸开一小滩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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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绷到即将崩断的神经骤然松弛，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虚弱和深入骨髓的冰冷。但脑子里那根被恐惧和绝境硬生生拧出来的弦，却死死绷着，发出刺耳的尖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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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必须活下去！赶尸！只有这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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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念头像一颗锈蚀的铁蒺藜，在他疲惫不堪的心尖反复碾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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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尘动了动冰冷的脚趾，昨晚煞气淬炼的左腿那层粘滞凝实的沉重感并未完全消散，只是暂时被极度的恐惧压制了。他扶着冰冷如石的棺材板，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自己如同朽木般支离破碎的身体，从角落里一点一点地“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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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虚脱，脑子里却前所未有的“清明”和“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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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门路”！需要“主顾”！而这行当，不能没人引路！爷爷死得早，那点模糊的记忆碎片早就沉入意识底层，他需要活着的……能带他入行的……“老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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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寒意未散，天空依旧是死灰的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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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岙唯一称得上“街”的地方，就是一条用烂泥和碎石勉强铺就的、百步不到的死巷。两旁的泥屋茅舍大多歪斜破败，门窗紧闭。巷子尽头，一扇歪歪扭扭挂着半块“米”字招牌的破木板前，沾着一滩黏糊糊、泛着酸臭气味的污迹。招牌下方墙壁上，一张贴了揭、揭了又贴、层层叠叠糊得如同烂膏药的县城通缉土匪的告示，残留的墨痕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露出发黄的纸底，在冷风中瑟瑟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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