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庞然巨兽的阴影里,被压缩成无数个血与骰子交织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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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痴开的世界,只剩下夜郎七书房那扇沉重的紫檀木门,以及门后那间空旷冰冷的黑石练功室。起初是蒲团,后来是冰冷坚硬的黑石地面本身,成为他打坐的唯一依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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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被强行按在蒲团上时,小小的身体根本无法理解何为“静心”,何为“凝神”。夜郎七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穿他混沌的意识:“听。”听什么?除了自己狂乱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花痴开什么都听不见。长时间的枯坐带来的是骨骼的僵硬和针刺般的麻痛,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烦躁,像无数蚂蚁在血管里啃噬。汗水浸透单薄的衣衫,滴落在黑石上,瞬间变得冰凉。当他因疲惫和痛苦控制不住地扭动身体时,一枚冰冷的牛骨骰子会精准地击打在他最敏感的关节或穴位上,力道不大,却足以让那钻心的酸麻瞬间炸开,痛得他浑身抽搐,瞬间僵直。夜郎七从不解释,只是在他每一次因剧痛而本能地绷紧身体、暂时忘却烦躁的瞬间,冷冷重复那一个字:“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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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什么呢?花痴开在漫长而痛苦的煎熬中,开始捕捉。听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细微声响,听心脏搏动时肌肉挤压血液的沉闷鼓点,听肺部扩张收缩带起的微弱气流。这声音起初模糊遥远,后来在无边的死寂和持续的痛苦逼迫下,竟真的渐渐清晰起来,如同黑暗深渊里唯一的光源。再后来,夜郎七的要求变得更加匪夷所思。他将一枚骰子放在花痴开瘦弱的胸口,命令他“听骰子”。冰冷的骨块隔着薄薄的皮肤,紧贴着胸骨。花痴开必须将全部心神沉入那片方寸之地,去捕捉骰子棱角与皮肉接触最细微的触感,去“听”它那死物内部是否真的存在某种“脉动”。这近乎荒谬的要求带来的只有更深的挫败和夜郎七毫不留情的骰子击打。然而,不知从哪一天起,当汗水再次模糊视线、剧痛席卷全身时,花痴开紧闭的双眼仿佛穿透了皮肉,真的“看”到了那枚骰子。不是形状,而是一种冰冷的、沉寂的“质”。他仿佛能触摸到牛骨内部那种致密、微带孔隙的纹理,能“听”到它与自己滚烫血液接触时那微不可查的温差变化。一种奇异的、冰冷的联系,在无数次痛苦的捶打中,悄然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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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关稍过,“动”关便是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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