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过得很苦

娟去世后的三年，那种世上再无血缘牵绊的孤单太刻骨铭心，以至于再度喊出这个称呼时，她还是觉得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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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的空调风凉丝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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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夏搂着妈妈的腰不放，脸没轻没重地在女人干净的衣裙上蹭，细嫩皮肤被胸针划过，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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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夏不觉得疼，只觉得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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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多幸运，才能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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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只有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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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刚开学，新厂房还没开始搭建，窗外是明媚的夏日，身上是苏小娟洗得香喷喷的校服裙，她和妈妈还有很长的未来能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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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后座，女孩的眼泪糊了苏小娟一胸口，漂亮的小脸哭得乱七八糟，哽咽着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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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娟在半空僵了片刻，才揉了一把苏夏的头发，硬邦邦的语气跟着心一块软了，“……这次是真失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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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跟你说过那男孩一看就靠不住，早认清早好，”女儿叛逆了好多年，从上了高中就没再这样抱过她，苏小娟有点不适应，“晚饭吃不吃，西餐还是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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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夏声音闷闷的，“我想吃妈妈做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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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来，”苏小娟拧她耳朵，“前两天还嫌弃我，说我只会做糖拌西红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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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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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睫毛湿漉，在母亲颈窝里又拱一下，“我就喜欢糖拌西红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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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得再好听也得去拉琴，李老师的课贵死了，再逃一次我非把你下个月的零花钱停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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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夏嗯嗯嗯地胡乱应着，小狗似地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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