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初冬,已有几分凉意。
平康坊内,天上人间依旧是夜夜笙歌,灯火通明,仿佛一处独立于世俗纷扰的极乐净土。
三楼的流云轩内,痛盆里冒着丝丝热气,驱散了初冬乍寒。
赵牧穿着一身宽松的杭绸袍子,斜倚在软榻上,看云袖调试一把新得的焦尾古琴,偶尔指点一下徽位音准。
阿依娜安静地侍立一旁,将切成小块的瓜果,用小银叉递到他手边。
“先生,这拂的手法,力道是否再轻些?”云袖指尖轻拨,发出一个略显滞涩的音。
赵牧拈起一块甜瓜放入口中,惬意地眯起眼,含糊道:“嗯,是得再飘点儿,你这劲儿使大了,跟弹棉花似的,哪还有琴音的韵味?”
“要的是那种…欲说还休的调调,就像……”他歪头想了想,笑道:“就像那姑娘家少女怀春,却只能隔着珠帘看意中人,看得见,摸不着,心里头痒痒才行。”
云袖被他的比喻逗得抿嘴一笑,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依调整指法,琴音果然变得婉转缠绵起来。
阿依娜的嘴角也微微上扬,将一盏刚沏好的,温热的安神茶放在赵牧触手可及的小几上。
正说笑间,楼梯传来急促而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大管事老钱顾不得平日里的稳重,额角带汗,脸色微白,匆匆而入,甚至忘了行礼,急声道:“东家,不好了!出事了!”
赵牧眼皮都没抬,又拈起一块冰镇西瓜,咬了一口,汁水清甜,他满足地叹了口气:“慌什么?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地陷了也先埋不着咱们这三楼。”
“慢慢说,是库房走水了,还是哪个不开眼的对家来砸场子了?”
老钱喘了口粗气,用袖子擦了擦汗,尽量压低声音,却难掩焦虑:“比…比那个还麻烦!刚得的准确消息,御史台有位刘御史,今日早朝时递了奏本,弹劾…弹劾咱们天上人间!”
他见赵牧依旧气定神闲,语气更急:“说咱们僭越礼制,馆阁陈设堪比王侯。聚众奢靡,夜夜笙歌有伤风化。最关键的是,说咱们资财巨万来路不明,恐…恐非国家之福,暗喻咱们有图谋不轨之嫌!”
云袖抚琴的手一顿,琴音戛然而止,美眸中闪过一丝担忧,望向赵牧。
阿依娜垂在身侧的手指不易察觉地屈伸了一下,这是她戒备时的习惯动作,眼神也变得专注起来。
赵牧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他将西瓜咽下,又慢条斯理地用细巾擦了擦手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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