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浅坑,碎屑溅起来,又轻飘飘落回他脸上。光影只是晃了晃,旋即扭得更欢了,像在嘲弄。耳边的尖笑骤然变厉,刮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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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有种就出来!”他挥着石头乱砸,砸向蛛网密布的窗棂,砸向结着霉斑的灶台,砸向那些在血月下扭曲闪烁的光斑。汗水混着脸上的泥污淌进嘴里,又咸又腥,他像个被抽走魂魄的疯子,只剩机械的、徒劳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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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村庄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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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气耗尽时,他踉跄着冲出院子,在空无一人的村里狂奔。踹开张婶家的木门,灶台上的铁锅锈得豁了口;撞进王家小子曾追狗的巷子,墙角堆着半塌的柴火,蒙着厚厚的灰;冲进祠堂,蛛网后的牌位在血月下泛着青灰,供桌上的香炉积着老鼠屎,像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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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他对着血红色的天嘶吼,“到底怎么了?!谁寄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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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着土腥味灌进喉咙,血月依旧悬在天上,像块烂透的疮。脸上的触感越来越沉了,不再是滑腻,而是一种带着微弱吸力的冰冷压力,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毛孔往里钻,顺着血管往骨头里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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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觉开始疯长:脚边的茅草突然化作缠上脚踝的黑触手,枯井里伸上来无数惨白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泥;空气里飘着半透明的人影,张着嘴无声地哀嚎,脖颈处的皮肤像养父母那样拧成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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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真的……”他抱着头蹲在镇口老槐树下,树皮的粗糙硌着后背,却压不住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理智像被水泡透的纸,轻轻一碰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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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死了,村里人蒸发了,天变成了血红色,连自己脸上都爬着看不见的东西——整个世界都在跟他作对,把他往疯癫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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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被扔进了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盒子里爬满了虫子,而他是唯一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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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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