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用来求我。”
胤禩一双眼睛澄定如水:“儿子想见的是儿子亲生的额娘。”
皇帝半晌不说话,只是瞧着面前的胤禩。眉宇虽极类自己,但轮廓依稀的影子已足以搅起他最不可抑的惊痛。那沉湎冰封的疴疽,自己原以为是痊愈已久,久到足可以忘却,谁知青天白日之下翻出来,竟然蚀腐至更深更痛,分明根本不曾愈合,而是表面结痂,底下却于日久天长里深入膏肓,一旦触及,却是无可救药的溃疡。
梁九功见皇帝面色如常,细聆呼吸之声,由轻浅渐渐夹杂了一丝难以觉察的紊乱,若不是自己侍候御前多年,绝分辨不出这细微的差异。皇帝性子极克制镇定,处乱不惊,临变善夺,甚少见雷霆震怒,可是偏偏胤禩犯了大忌讳。
就在梁九功惴惴不安的时候,正巧内奏事处的太监送黄匣子进来。皇帝拆看前线战报折子,一目十行,略略扫过。梁九功见他神色凝重,猜测必不是好消息。哪里知道是裕亲王福全与皇长子胤禔在军中意见相左,以至大军在噶尔丹手下吃了败仗。
梁九功只大着胆子道:“皇上,奴才派人送八阿哥回去。”见皇帝略一颔首,便去搀胤禩起来。偏偏胤禩年纪虽小,性子却不易转圜,将他的手一甩开,不假思索道:“皇阿玛,儿子的额娘出身卑贱,皇阿玛嫌弃,儿子却不能嫌弃……”话犹未落,只听“啪”一声,皇帝将手中的折子掼在地上。上好白宣绵软如帛,哧地铺散开,如一条僵死的白蛇。
梁九功瞧他将手高高举起,吓得连忙扑上去抱住了皇帝的腿:“万岁爷!万岁爷!八阿哥只是孩子,说话不知轻重,万岁爷将他交了书房里的师傅们好好饬责就是。大热天的这样动气,八阿哥是该罚,您别气坏了身子。”只觉得皇帝的身子竟然在轻轻发抖。那胤禩终于似有了几分惧意,“哇”一声哭出声来:“儿子不孝,惹阿玛生气……”哽咽着牵住了皇帝的袍角,“儿子是听人说,额娘病得厉害,所以才想着能请旨去瞧瞧。皇阿玛不许儿子去,儿子不去就是了。”
皇帝的手缓缓垂下来了,殿中只闻胤禩轻轻的啜泣声。过了良久,皇帝对梁九功道:“派人送八阿哥去瞧瞧他额娘。”
梁九功答应了,胤禩磕了一个头:“谢谢皇阿玛。”方起身随梁九功慢慢却行而退。忽听皇帝道:“等一等。”忙垂手侍立。皇帝只是凝视他片刻,却温说:“洗把脸再去。”梁九功忙带了胤禩出来偏殿中盥洗,派了两名太监好好送去西六所了,这才返身进来,侍候皇帝去上书房召见奏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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