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也就是报恩了。”
因知道宁寰要来,第二日苏颜华特意起了个大早。用过了早饭,天色仍是将明未明的朦胧。苏颜华无声站在窗前,窗上本绷着一层碧纱,因为隔着近,看得见上面横经竖纬,细密编织,仿佛一张罗网,网在心头。碧纱极透薄,苏颜华就着经纬之间细微的空隙望出去,天边极远处正涌动五彩霞光。那霞光殷红绯赤,一线一线映在苏颜华眼中,不知为什么却不觉得火热,只觉得冷。整个的冷,冷得透进心里,冷得心疼——“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可惜朝霞留人,世事却不留人!她如何改得了她一辈子的命!
一辈子——她耳边响起他的话:“我对你好,就是要让你欠着我一辈子,这样你才能记得我一辈子。”可一辈子那么长,到处是无可预料的变数,哪里是人可以掌握?他对她那么好,再好也只能是一时,他的身份,他的家势,他们之间深阔一条鸿沟,迈不过去,却跌进去——他终有一天会发觉她不值得他的好,他终有一天会屈于世俗的重压。到那时,他会不会后悔?她会不会后悔?
不,她不能等到那时!她此时就走,痛是痛的,无可避免。可他心中的她,她心中的他,却正是最美的模样。这模样在心中生了根,枝枝蔓蔓,衍生不绝,直到永远。那她此生便没有遗憾了吧?苏颜华嘴角微微一牵,脸上便浮起薄薄一层笑意,那笑意愈见浓酽,开在脸上,如花似玉一般,可眼睛里却渐渐沁出泪来。
时已五月末,院中几株安石榴开了花,火红的花朵泼泼洒洒,重瓣叠蕾,迎着晨光压在枝头,仿佛烧起来一样,苏颜华一时见了倒好像兴致大起,索性让同兴搬了凉榻在檐下歪着赏看。到底心里有事,哪里看得进去?只不过虚做个样子罢了。好歹到了辰正时分,听得外面院中响起一阵脚步,间或一两声清笑传进来,苏颜华心中一紧,早知道是宁寰的声音。方站起身来,宁寰却已经转过影壁。迎头见她立在檐下,脸上不由泛起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脚下却不紧不慢一步步走过来。她看着他的脸,那脸上面色潦草,仿佛犹带几分倦意,心里虽缠绕着千万网结,却仍然笑着迎上去。
两人也不进屋,在榻上各自歪了仍旧赏花,却只没有话。少时香微奉上茶来,苏颜华亲自捧一盏放在宁寰面前的榻凳上,宁寰也不去接,只低头拿眼睛瞧着她双手,面上神色起伏不宁。苏颜华瞬间醒悟,咳了一声,收回手笑道:“宁兄太客气了,非年非节的,何必送东西。”见他不答话只得又道:“那手珠戴着略大了些,我只怕不提防磕着摔着,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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