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他母亲承秀宫敬妃恃宠而骄,觊觎她皇后的宝座日久,宫中上下只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况且她与她之间还隔着杀子之仇!先皇的嫡子,她唯一的儿子桓定,不到两岁便夭折了。宫里都只道是年幼体弱,她却知道是被敬妃和她妹夫齐王谋害。只苦于手里没有握着证据,也就只能隐而不宣。她整日里仍是那个淳厚平和的皇后,可这件事终是她心中抹永远不去的块垒!
原先先帝在世,虽宠着敬妃,可念着她庄重识礼,好歹也还护着她。如今先皇晏驾,敬妃手里有小皇帝,朝中有齐王协助,凭她的性子,势必会篡权夺位!她父亲虽是前朝状元,辅政老臣,但在世时一副傲骨两袖清风,并不曾结党营私,如今更是尸骨早寒,人走茶凉,朝中就只一个弟弟做着九门提督的二品官,怎么斗得过她?
那时候,她日日先皇灵前恸哭,夜夜长明灯下守灵。灯火明灭摇曳,照着面前金砖地上,一团黑黄黑黄的晕光,也照着她的眼睛,她却仿佛盲了一样——今后的路,她未明的前路,睁大着空洞的双眼却仍然看不到的,那隐没在夜色中的路,谁会为她点亮一盏烛光?
总算天无绝人之路,二月初九敬春神,永王妃密奏齐王谋逆之事,让她大惊之下反倒镇静下来——原来他们师出无名,毕竟还需太后助力——这真真是与虎谋皮!她将计就计,一面浑然不觉般与齐王结盟,密议□□之事,一面通过永王暗中联络辅政的陈元旭、赵省斋与驻防章平城外的中军营、骁骑营和钦州大营,合力演出一场螳螂捕蝉的好戏,灭掉庄妃齐王一党,顺手报了杀子之仇。
太后缓缓收回目光,却只觉得手中一片冰凉,原来还端着那盏莲心茶,茶水早已凉透。她将茶盏仍旧搁在几上,待会儿他们自会来收拾,她如今仍是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年来,她尽心一力辅佐并非亲生的皇帝成人,一不垂帘二不干政,举国上下都道她是千古贤后,哪里还有人会记得她也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世人都是健忘,可这健忘也是因着她是赢家的缘故——这么多年过去了,敬妃早已命丧黄泉,齐王仍是乱臣贼子!太后唇角浮起一丝浅淡笑意,只一瞬间就黯淡下去。
天色却也正黯淡下去。
五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片云遮日便有大雨。太后站起身来,略张一张窗外,黑沉沉的天空,云也是灰褐色,沉重得几欲坠落,只有云天相接处一线光亮,象她衣裳边角的镶滚,金丝织就的花样,有一个名字叫万字不到头——不到头,雨了,晴了,日复一日,只是没有尽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