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午后的阳光斜斜地铺在青石板上,将摊开的书页晒得微微卷起了边。柳清禾正埋头于一方缺角的砚台前,仔细磨着墨。墨是极劣等的松烟墨,带着一股刺鼻的臭味,水也是井里打上来的凉水,墨色显得灰暗无力。他手边放着一叠粗糙发黄的竹纸,这是替城里“翰墨斋”书坊抄书的活计。抄一页书,得三文钱,这便是柳家父子如今赖以为生的微薄进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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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蘸了墨,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柳清禾的字,是柳承远从小一手一脚教出来的,瘦劲清峻,有柳体的风骨。只是这纸实在粗劣,吸墨极快,墨色又灰,写出的字便少了几分神采,多了几分为稻粱谋的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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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神贯注,笔下行云流水,抄写着《千家诗》里熟悉的句子。直到院门外传来一阵喧哗的人声和车马声,才将他从纸上的世界惊醒。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柳家那扇油漆剥落、门环锈蚀的大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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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相公!柳相公在家吗?”一个粗嘎的嗓子高声喊着,带着市井特有的油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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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禾放下笔,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几个青衣小帽的健仆,簇拥着一辆装饰俗气的马车。领头的是个管家模样的人,脸上堆着过分热络的笑,眼神却透着精明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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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相公,”那人拱了拱手,却并无多少敬意,“我家老爷,城南新置了大宅子的胡员外,您想必听说过?今日府上宴客,特特遣小的来,请柳老先生过府一趟,有件要紧的文书,烦请老先生动动墨宝,给题个匾额。老爷说了,润笔费嘛,好商量!”他说着,从袖中摸出一份大红洒金的请柬,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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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禾接过请柬,那红纸金粉刺得他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他认得这胡员外,原是芸香州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不知怎的攀上了州里的盐运使,几年间靠着贩运私盐发了泼天的大财,成了芸香州炙手可热的新贵。他素来鄙薄读书人,今日竟登门来请父亲题匾?柳清禾心头掠过一丝疑虑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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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身,拿着请柬走到廊下,低声对闭目养神的柳承远道:“父亲,是城南胡员外家派人来,请您去府上题写匾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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