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读书人

”字的旁边——好似他姓字之中那个“柳”字，竟是自己从书卷里生长了出来，又悄然滑落枝头，悄然飘浮于纸上，似有若无地点染着这方寸之间的墨香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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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庭院，这书页，这清风，连他额角微微的汗意，仿佛都染上了青碧墨痕的意味；书页与枝叶、文字与自然，浑然无间地融合着，宛如一幅流连忘返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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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中的光影悄然挪移，那细碎的光斑已从书页滑落，无声地铺陈在青石板上。柳生依旧沉浸在字句之间，浑然不觉一道颀长而端肃的影子，已无声无息地覆盖了他手中的书卷。空气里浮动的墨香与草木清气，仿佛瞬间凝滞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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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岁月沉淀的浑厚与不易察觉的期待。是父亲柳承远。他不知何时已立于竹榻旁，一袭深青直裰，衬得身形如庭中那株老梧桐般挺拔。他的目光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长久地、沉沉地注视着儿子微俯的侧脸，那目光仿佛有千钧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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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闻声抬头，眼底的专注如水面涟漪般散开，旋即浮起恭谨：“父亲。”他合上书卷，欲起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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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承远微微抬手，制止了他。宽厚而带着薄茧的手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轻轻按在儿子略显单薄的肩头。那掌心传来的温度与压力，让柳生不由得挺直了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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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这般入神，是又得了什么真味？”柳承远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压过了风拂柳梢的轻响。他扫了一眼儿子手中那卷边角微润的书册，封皮古旧，显然并非时下流行的制艺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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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尚未答话，柳承远的目光已重新落回他脸上，那眼神深得像秋日的潭水，蕴藏着难以言说的复杂心绪——有审视，有期许，更有一份沉甸甸的托付。“清禾，你可知，为父每日路过这庭院，见你于此间潜心向学，心中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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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心头一凛，垂下眼帘：“儿子愚钝，只知读书明理，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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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明理，自然好。”柳承远的声音低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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