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月夜升上天空时,铁屑流涌入槐河的瞬间,镇口的铁牛雕像发出低沉的嗡鸣,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像在“吸气”。河面掀起巨浪,浪头带着铁锈色,拍在岸边的石头上,发出“哐当”的巨响,像铁器碰撞。浪尖上漂浮着无数铁器的碎片,碎片在月光下聚成个巨大的“牛首”,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对着晒谷场的方向“看”了一眼,黑洞里闪过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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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斤的噬生爪突然不受控制,“啪”地挣断了一节铁链,爪尖的骨甲全部张开,露出里面银白色的“刃”。爪心的银锁发出刺眼的光,映出个模糊的女人影子,是他母亲的轮廓,影子对着铁牛的方向拼命摇头,像是在警告他不要靠近,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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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牛的嗡鸣停止后,铁屑流的速度减慢了些,像泄了气的蛇。纸船的残骸在河面上打转,已经看不出船的形状,只剩一团扭曲的铁丝。张栓柱瘫倒在地,影子恢复了一点,但依旧比常人淡,像被水洗过的墨画。镇民们不敢再阻拦,只是远远地看着剩余的铁屑流入河,水面的铁锈色泡沫越来越厚,像层凝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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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九歌用最后一张符纸盖住异化的锄头,符纸刚贴上就开始发黑:“今晚暂时安全,但它还会‘耕’下去。三十年前的祭祀没完成,铁牛在‘补全’。当时肯定出了岔子,不然不会留这么多后遗症。”他的左眼蒙上了层白雾,看人都有些模糊,“张老汉知道祭祀的真相,但他的魂被锄头啃过,被河神‘封’了口,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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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斤在张栓柱的口袋里摸了摸,掏出块生锈的铁牌,比巴掌小些,上面刻着个“河”字,笔法和日军水壶内侧的字一模一样。铁牌背面刻着模糊的日期:“1995.7.15”——正是三十年前的今天,按现在的年份算,刚好三十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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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铁牌,噬生爪的铁链已被挣断一节,断口处冒着细小的火星,像烧红的铁遇了水。银锁的光芒渐渐褪去,母亲的影子消失前,手指向镇西的方向,那里是白阿绣的棺材铺,自从他记事起,那家铺子就一直开着,总在卖些样式古怪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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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槐河水面,铁锈色的泡沫下隐约有鱼群游动的影子,数量比第三章预估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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