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闻歌女唱君之《相思引》,'一寸相思千万缕'句,听者皆落泪。然相思最苦,不在'千万缕',在'缕缕皆成灰'。君写得太满,倒不如留半分空白,让听的人自己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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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写《相思引》的那个秋天。那时他刚与故人吵过一架——他坚持“情要写尽才动人“,她却说“情到深处是留白“。他赌着气把《相思引》写得缠绵悱恻,果然风靡一时,连街头小儿都会唱。可此刻看着“缕缕皆成灰“,他忽然懂了,那些被他写满的词句,像被撑得太满的船,反而载不动最沉的那点痛。就像他以为把思念写尽了,其实最痛的,是写着写着,忽然发现有些思念,根本找不到词来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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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末一张笺是冬雪天写的,墨迹淡得几乎要看不清:“今冬雪大,院中的梅开得极好。想起君说最爱'凌寒独自开',然梅香最清处,不在盛开时,在落雪压枝,花瓣半开半合,藏着点'开也寂寞,落也寂寞'的凉。若君有闲,可谱一曲《落梅风》,不必写梅,写那点藏在香里的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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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笺的落款日期,距她辞世只有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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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的指腹反复摩挲着“藏在香里的凉“,忽然想起她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雪。他赶到江南时,她院中的绿萼梅正落着,花瓣沾在雪上,像碎玉撒在白绢上。她的书案上还摊着张未写完的谱子,只画了几个音符,像被风吹散的叹息。当时他抱着那本残谱,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哭不出,也喊不出,后来才明白,那是“凉“——热热闹闹的悲伤有尽头,这种空落落的凉,却能漫过岁月,在每个相似的雪天、雨天,悄悄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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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移过案头,照在那些旧笺上,把字迹映得有些透明。林夏忽然起身,从樟木箱底翻出一个锦盒。盒里是一撮干梅,是那年他从她院中的绿萼梅上摘下的,七年了,还带着点淡淡的香。他捏起一瓣干梅放在鼻尖,香里果然藏着点凉,像她说话时,尾音里总带着的那点笑意,清清爽爽,却能钻进心里最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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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早就教过我了。“他对着空盒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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