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曾有一位姓崔名颢的边关猛将,除了一手出神入化的斩马刀法,其手中铁鞭更是威震北疆的绝技。据说,当年他率轻骑夜袭北燕大营,便是挥舞着这般沉重凶器,硬生生砸碎了三百名重甲铁骑的护心坚盾。自崔颢战死沙场之后,这般刚猛无俦的鞭法,便似乎也随之绝迹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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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腹轻轻抚过铁鞭第三节上那微微凸起的骨朵,那里,嵌着一道清晰的月牙状凹痕,不知是何等猛烈的撞击所留。边关的风砂最是识得此物的厉害,它破甲碎骨,不像刀剑那般需饮血封喉才见分晓,往往只需一击之力,震断对手三两根肋骨,中者便会如抽了筋的软蛇般瘫倒在地,再无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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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这是一种慈悲,不取性命。可这“慈悲”,却需要使用者付出更沉重的代价。当宁云栖试着单手提起那铁鞭时,一股千钧坠力立时从腕骨处传来,让她手臂微微一沉。“许久……没用过了。”她低声自语,眸光复杂,带着一丝缅怀,也带着一丝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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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檐角悬挂的铜铃被渐起的夜风摇得“叮当”作响,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一轮将满未满的明月已高悬中天,边缘晕开一圈毛茸茸的浅黄光晕,清冷皎洁,宛如一方沉在幽深井水中的白玉盘。从后厨方向,隐约飘来新熬桂花蜜的甜香,那是阿妤昨日央着修文从后山采摘回来的丹桂,此刻还带着露水,插在灶间的一个粗陶罐里,为这略显萧瑟的初秋夜晚,平添了几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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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云栖望着窗外那轮孤月,手中铁鞭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恍惚间,竟似多年前在塞外苦寒之地,曾见过的一匹孤独的苍狼,对着中秋的圆月,嗥叫了整整一夜,那声音中的苍凉与不屈,至今仍清晰可辨\n',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