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里泡着的是招,血气里裹着的是势,动作未起,气场先压人半头。
棍身一翻,风声「呼」地卷起,左右横扫,步步有度。
反观姜明,这些年心思都耗在章句里,棍子虽没撂下,但早失了几分筋骨上的熟稔。
头几招下来,接得颇为吃力。
有些架势接不住,只能靠着身子闪;
勉强搭上的,也多是招式不全,左支右绌,看着是被打得一路跌跌撞撞。
可转过十来招,姜义的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
这小子的棍法,确实「生」,手脚生,眼法生,架子也稀松得很,像是半路才捡起来的手艺。
可他那股气……却「活」得不像话。
自己练了小半辈子,知道气机如何循招而行。
就像赶马车,一式一动,拉着那口气安安稳稳地往前走,四平八稳,规规矩矩。
可姜明的气,却根本不认这套章法。
他那口气,像是群脱了缰的野马,招式只是个头,点一盏灯似的,剩下的全靠气自个儿去跑。
念头才起,气已先行一步,动作反倒像是在追赶自家气机。
往往姜义一棍砸下,劲猛如崩山裂石,换旁人早就手忙脚乱。
可姜明只一偏腰丶一抹腕,周身便有气劲溢出,竟把那股力引得不见踪影。
父子二人对立院中,棍影交错,风声猎猎。
木棍相击,声声闷响,似雨点落瓦,密不透风,一时间倒也难分高下。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薄雾未退,灶房那头已传来锅铲轻响,叮叮当当。
又夹着女儿家慵懒的一声「唔」,和小孙儿拖得老长的一记呵欠,拖拖拉拉,软软糯糯。
二人心照不宣,棍风顿歇,各自收手。
双棍在空中轻轻一触,清脆一声,打了个圆满的收梢。
姜义收了棍,略略踱步,走到儿子身边,凑近些,低声说了句什麽。
姜明只垂着眼,脸上不见一丝波澜,安安静静地听完,到末了才极轻极轻地颔了下首。
早饭后,寒地里寒意犹浓,却风气陡变。
原本素性清淡,恨不得把人嵌进书堆的姜明,行事间像是换了个路数。
讲席之上,要取案头书卷,也不再弯腰动手。
只眼风淡淡一扫,那卷宗便似被无形丝线牵引,悠悠然飞起,不偏不倚,正落在他摊开的掌心。
角落里,姜锐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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