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乌血自唇角缓缓蜿蜒而下,色黑如墨,腥气扑鼻。
几人眼底的光彩一寸寸黯淡下去。
像几截失线的傀儡,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没一声哼哼,死得极是乾脆。
眼见尘埃落定,杀气也随之慢慢沉了下去。
姜义那口自乱局初起,便吊在嗓子眼的气,这才悠悠落了肚。
像颗石子沉进水里,泛起些许涟漪,终归归了静。
他抬手唤过大儿子,压着声低声吩咐了几句,语气不重,语调更低,几近气音。
话说到最后,神情庄重,微微点了下下巴,朝地上那具无头尸的右手一指。
姜明点了点头,没多问,转身开始招呼人手,收拾场面。
姜义便不再多说什麽,弯腰拾起那把老锄头,拄着身子,转头便走。
一拐一拐地,踏着湿泥绕过旧宅院墙,上了山脚,回到屋旁那块最早翻种的药地里。
寻了垄乾净地,兀自坐下,盘膝闭目,调息纳气。
风从田埂那头吹过来,带着泥土味,也带着点草药的微苦。
腥气却被压了下去,只余几缕残香裹着夜意,在衣角上打了个旋。
直到天边最后一抹馀光褪得乾净,黑夜像墨砚翻了,慢慢地淌开来。
姜义这才觉着,心头那团翻江倒海的劲儿,总算是顺回了原处。
他方才起身,掸掸衣角的尘土,一步三缓地往屋里踱回去,像什麽都没发生过。
屋里灯盏已挑亮了。
姜明早在堂间候着,听得脚步声响,忙迎上来低声回话。
说尸首都已清理乾净了。
其馀人等,该敷药的敷药,该犒赏的犒赏,也都一一发下去了。
姜义低低应了声,也信得过大儿的部署,未多细问。
眼光顺势一抬,落到桌上那盏油灯边。
灯火豆大,跳得不紧不慢,将昏黄光影一层层铺开,摇摇曳曳地照着桌上三样物什。
头一样,是那柄镶银错金的弯刀。
刀鞘乌亮,盘龙浮雕,鳞甲分明,在灯下沉沉泛着一股森寒的气息,不动声色,已透三分杀气。
一瞥便知来历不俗,绝非凡品。
旁边几枚令牌,被几块压角的老布遮了半角,沉甸甸地压着。
那是姜义早先吩咐收好的。
说来日若有机会,便交给那小儿,说不定还能换几分军功来。
最末一件,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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