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眉头微压,语气也带了点冷意:
「若不是早早布了伏,有心算无心,这回怕是得折上几人。」
此话一出,屋中便静了。
油灯跳了跳,火苗晃得不稳,光影投在窗纸上,明灭不定,仿佛连墙上的影子都屏了气。
这等动静,已说明对方动了真意,怕是嗅出了这片山林里,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姜义独坐在廊下,手里拄着那根打磨得鋥亮的老棍,半晌没言语。
风从院中老树间穿过,带着松叶簌簌的声响,一点点往人心里钻。
又是几日过去。
天色沉得厉害,像整片天幕被湿帛浸透,低垂着,灰蒙蒙压下来,似乎伸手一拧,便能滴出水来。
风头也转了,吹在人脸上,不寒,却叫人鼻翼发紧。
村东头的山口,照例静得慌。
几名扮作砍柴的弟兄,散散倚着树歇脚,姿态懒洋洋,眼角却留着光。
有人拨弄菸袋,有人削着乾柴,刀锋细细剥着树皮,动作慢条斯理。
可每一片被风翻动的叶,每一枝突然振翅的鸟,都不曾逃过他们眼底的涟漪。
忽然,最外圈暗哨处传来一声杜鹃啼唤,时辰掐得极准。
只叫了一声,便戛然止住,如刀锋落下,乾净得没留半点回音。
林中风也跟着停了一拍,枝叶微晃,如有人屏了息。
几名扮作樵夫的汉子对视一眼,仍不慌不忙地起身,姿势松散,手掌却不动声色地落在腰间柴刀上。
山道那头,林影轻轻一抖,紧跟着几声枝叶掠动的细响,从密荫深处传出。
不多时,几道人影缓缓现身,步子不快,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从容。
领头的竟是个青年,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一身貂裘,色泽温润,剪裁得体,贵气藏而不露。
腰间挂着柄弯刀,金镶玉嵌,鞘上光可鉴人,竟无半点尘灰,仿佛方才不是从林中穿出。
其后数人,形貌各异,或高或瘦,却俱是肩沉肘收丶步履轻稳,太阳穴微鼓,眼神藏锋不露,脚下更无虚浮之气。
不是市井卖命的走卒,而是趟过血水丶杀过人的手。
这一行人倒也不忙,步子松松垮垮地往前挪,像是沿着自家后园的石径散心。
林中伏哨无人应声,他们却仿佛压根没将那点杀气放在眼里。
「有客到。」
领头那位貂裘公子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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