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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随口问,又像是在看一场新鲜戏。
姜锋一听,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眼神亮得惊人。
那气还没喘匀,嘴里倒先憋出一句:「阿公……这是我第一个病人,我定要照料好了。」
语声虽低,却咬得极紧,一字一句像砸钉钉,没半分虚头巴脑的劲儿。
姜义听罢,也没多说,只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掌下是尚未长成的骨头,薄薄一层皮裹着火热,带着点少年才有的燥劲。
紧跟着,他从袖中摸出个瓷瓶来,通体青白,小巧温润,入手却沉。
不言不语地塞了过去,只丢下一句淡淡的话:
「这瓶益气丹,你自个看着用。」
话音落地,人已转身,背影稳如山,不带半点犹疑,也没回头。
姜锋愣了下,垂眼看瓶,片刻后拔了瓶塞,倒出一枚圆润饱满的丹药。
想也未想,便仰头吞了。
抹了把额角的汗,吐出一口长气,眼神再度望向那片雾气翻涌的林中深处。
没多耽搁,只略略调息了几息,便提气而起。
身形一闪,又是一头扎进了那团浓得几乎要凝成水的灵息里头。
林子里头,两个小的到底是怎麽沟通,姜家上下也没人瞧清。
只晓得那小姑娘进了林子,便似被雾气裹了去,再没出来过。
倒是姜锋,不多时便回了屋。
连口热水都顾不得喝,脚下带风,直奔杂物房。
屋里乒桌球乓一阵乱响,没一刻安生。
三下五除二,把阿爷当年盖宅子时攒下的老物什翻了个底儿掉。
斧头丶锯子丶刨子,锈得发青的铁件丶咯吱乱响的木架。
一样样全堆在脚边,乱里透着条理,像是要重起家业一般。
姜亮站在门边,眉头微蹙,看着那堆旧货越堆越高,终于还是开口问了句:
「你这是想干什麽?」
姜锋这会儿正托着一把老锯子,手指在齿口来回摩挲,头也不抬,语声却极认真:
「她在林子里舒服些,对伤势恢复也有好处。」
说着,又抽出根粗绳来抖了抖,像是在丈量什麽:「我想在林里,给她盖一间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