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江昭阳眼睫低垂了一下,盯着杯壁上残留的一道水线。
几秒之后,他重新抬眼,那平静无波的眼底,终于闪过一丝细微的光亮,像被某种冰冷的东西触碰了。
“既然事情涉及带走干部,”他的声音稍稍抬高了一点,听在郁同和身后的年轻干部耳中,竟带上了几分审问的意味,“按规矩不先找镇上的林书记通气?”
江昭阳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点了点,“他是一把手。”
办公室里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声音。
郁同和的面部肌肉似乎微微紧了紧。
他迎向江昭阳锐利的、等待答案的目光,没有回避,只是语气压得更沉稳,字字都经过权衡:“林维泉,”他停顿了一下,吐出那个在琉璃镇曾不可一世的名字时毫无温度,“他的个人政治前途,目前已经中止。”
那层窗户纸终于被彻底捅破,虽然语依旧含蓄。
冰凉的词句滑进空气里,带着沉重的分量狠狠砸落。
郁同和没有挑明“中止”的实质内涵,却足以让所有在场的人心照不宣地读懂了背后的一切——调查,双规,停职审查?
所有风暴降临的可能性都蕴含在那冰冷的“中止”二字之中。
江昭阳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虽在意料之中却又冷酷的判决稍稍震动。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缩了一下。
但他脸上的讶异也只维持了极为短暂的一瞬,快得像错觉。
该来的终究来了!
他目光沉了下去,追问道,像要彻底确认那个早已在心里盘旋的答案:“他出事了?”
这句追问几乎是自问自答。
问题本身是肯定的,问话的语气却带着对尘埃落定的确认,没有丝毫真正的意外和惊恐。
郁同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答案,沉默本身就是最明确的回答。
他并不接这个显而易见的问话,只是微微侧过身,目光不经意地瞥向窗外。
镇政府大楼下方略显空旷的前坪角落,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停着两辆通体漆黑的公务轿车。
车窗贴着深色防晒膜,像蛰伏的野兽紧闭着嘴,纹丝不动,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威压和冷酷,耐心等待着猎物。
他用眼神指给江昭阳看,那努嘴的动作轻微却不容忽视,无声地补完了刚才那句话剩下的潜台词——带走的人,不止一个,车子已经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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